导读:16岁那年,释元静被寺庙收留,那是她第一次离开家乡。晨钟暮鼓、青灯古佛的生活逐渐让她远离尘世喧嚣。每天凌晨四点,她在昏暗的灯光下诵经,随后打扫殿堂、挑水生火、准
16岁那年,释元静被寺庙收留,那是她第一次离开家乡。晨钟暮鼓、青灯古佛的生活逐渐让她远离尘世喧嚣。每天凌晨四点,她在昏暗的灯光下诵经,随后打扫殿堂、挑水生火、准备斋饭,夜晚则抄经到深夜。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痕迹,却也雕刻出一种宁静的力量。信众眼中的元静师,总是面带微笑、语调温柔,仿佛尘世纷扰无法触碰她内心的平和。身体的变化悄然发生,她自己未曾察觉,那个沉默多年的隐痛,正一点点侵蚀她的平静生活。
早年间,元静体质偏寒,经常腹痛腰酸,偶尔白带增多。她以为这是气血不足或年纪增长的自然现象,便常喝红枣姜汤暖身。直到五十岁更年期来临,月事停了,她反而感到轻松。但自2022年初起,一些异样感逐渐明显:外阴部常有轻微灼热与瘙痒,夜间尤甚。每次沐浴时,皮肤似被细针刺痛。多年剃度、穿宽松僧衣,她从未在意,以为只是干燥引起的不适。寺庙条件简陋,她用温水清洗几次便不再理会。
到了2022年7月下旬,情况明显加重。晨课后,她常感下体胀痛,坐禅稍久便刺痛难忍。一次在斋堂打斋时,她发现内裤上有淡淡血迹。那一刻,她怔住,脸色发白。她明白自己已绝经多年,却再次出血。想到寺中信众众多,她怕尴尬,匆忙清洗换衣,不让任何人察觉。随后几天,她在诵经时偷偷用纸垫,却发现血迹愈发频繁,伴随隐隐烧灼和异味。
8月初,外阴皮肤出现一小块隆起,质地坚硬且触痛明显。疼痛不剧烈,却像钝钉嵌入皮下,持续而顽固。走动或久坐都会牵扯刺痛,衣角摩擦即如火灼般扩散。夜晚翻身牵扯感更明显,几乎无法入睡。她独坐窗前诵经,试图以佛声安抚惶惑的内心,但身体刺痛不断提醒她,这不是小问题。
2022年8月12日,晨钟刚落,元静决定前往镇上卫生院。医生检查发现外阴右侧约2厘米结节,表面略糜烂,触之坚硬,边界不清,轻压即痛。建议做阴道镜与组织活检。血液化验显示白细胞升高、C反应蛋白增高,提示存在感染或炎症。初步判断为慢性外阴炎或局部溃疡,开抗生素与外用药膏,并叮嘱保持清洁、避免摩擦。
回到寺中,她严格遵医嘱每日清洗涂药。起初似有缓解,但几天后结节渗液,疼痛复发。她坚持诵经,每当久坐,疼痛如针刺般袭来。因羞于启齿,她未再复查,心想是慢性炎症,多忍忍就会好。九月初,疼痛已严重到夜无法入睡。夜里,她独自检查,发现病灶扩大,局部皮肤粗糙、暗红、坚硬。行走摩擦加剧疼痛,只能放慢步伐。信众察觉她神情疲惫,以为劳累所致。
2022年9月25日,她再次前往县医院。阴道镜检查发现右侧外阴皮肤糜烂面积约3.5厘米×2.8厘米,边缘隆起不规则,局部血流增多。活检结果显示鳞状上皮细胞异型明显,病理提示外阴鳞状细胞恶性病变。医生建议尽快手术切除并病理分型。听到“恶性”二字,她愣在原地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也许命数已定。
术前检查显示血红蛋白109g/L,血糖正常,肝肾功能正常。B超未见盆腔积液,但右侧腹股沟区发现数个肿大淋巴结,最大约1.4厘米,提示可能存在早期淋巴转移。元静沉默良久,双手合十,低声道:“愿一切随缘。”10月10日,她接受外阴局部广泛切除术及腹股沟淋巴清扫术,手术持续三小时多。术后疼痛剧烈,她强忍着不发声,只静静合掌。第三天可下床活动,但切口渗液较多,医生更换敷料时,她忍不住皱眉。术后病理确认中度分化外阴鳞状细胞癌,部分组织伴淋巴结转移,医生建议术后放疗。
放疗期间,她每天早晨步行至医院。辐射区皮肤出现灼痛与红斑,排尿时刺痛难耐。医生叮嘱多饮水、保持干燥。元静仍坚持早课,只是诵经声略沙哑。体重一个月内下降四公斤,夜间盗汗,情绪波动明显。她仍坚持自行清洗伤口。寺中师姐劝她休息,她淡淡一笑:“肉身是借来的,痛也是修行。”
2023年1月复查,盆腔未见新发病灶,腹股沟淋巴结缩小。血常规与肿瘤标志物恢复正常。医生称治疗效果理想,但需每三个月复查。元静露久违笑容,轻声合十致谢,恢复寺中日常,饮食清淡,以豆腐蔬菜为主,几乎不食盐油。
2024年10月,释元静身体逐渐恢复,但右大腿根部出现隐隐胀痛。最初只是站久稍痛,坐下便缓解,她未在意。数周后,疼痛顽固,像紧绷的筋,随行走或盘腿延伸,伴轻微灼热。夜里僧衣下该处微微肿起,皮肤温度高于另一侧。她默默用毛巾热敷,却发现次日起床仍触痛。
10月下旬,疼痛明显加重。斋堂诵经时,右腹股沟沉重刺痛,衣襟摩擦即痛。触摸该处,皮下有硬结突起,按压即放射痛。夜间翻身牵扯如针线拽神经,疼痛沿腰侧攀升,无法安睡。连续数日,夜里辗转,汗湿被褥。晨课仍照常进行,声音沙哑,身体虚弱,步伐迟缓,面色苍白。11月3日清晨,大殿行走时右腹骤然剧痛,身体失去支撑,额头渗冷汗。僧人急扶,她微弱吐出一个字:“疼。”送医时几乎无力开口。
急诊检查显示右侧腹股沟触及4厘米硬块,与皮肤粘连。盆腔MRI提示右侧腹股沟及盆腔多发淋巴结肿大,最大2.8厘米,T2信号增强。血液检查CA125升高至98U/ml,CEA 14.2ng/ml,提示复发疑似转移。医生建议住院,准备放化疗联合方案。元静平静听着,轻抚病历,眼神宁和:“这一切,早有因缘。”
治疗期间,她静坐念佛。药物副作用引起恶心、乏力、口腔溃疡,她从不抱怨。护士擦拭时,她说:“辛苦你们,我很好。”夜深,病房只剩仪器滴滴声,她低声诵经,那份平静让周围病人敬佩。
2024年11月17日晚,她入睡后被下腹剧痛惊醒,灼热蔓延至整个腹腔。蜷缩身体,额头冷汗滚落,呼吸急促,每次吸气伴撕裂般痛感。试图按铃却手臂抬不起来,只能微微颤抖。护士发现异常,迅速建立静脉通道注止痛药与补液。血压一路下降,心率飙升,急查CT显示右腹股沟及盆腔淋巴区阴影明显增大,部分结节融合,压迫血管神经。医生沉声告知:病变范围扩大,晚期阶段,根治希望极小。
回到病房,她安静坐在床沿,手指轻摩念珠。墙角钟表发出滴答声,时间似凝固。年逾六十,她习惯病痛起伏,却未料打击如此彻底。窗外阳光投影在脸上,她盯着光线看了很久,回忆平静的晨钟暮鼓,挑水做饭的寺庙生活。胸口疼痛渐沉,泪水在眼眶打转,她咬紧牙关,不让它滑落。
医生再次进入病房,带厚厚病例资料。几位年轻医师跟随,神情凝重。主治低声解释病情进展,语气凝重。推测为炎症反复、术后淋巴转移,但化验与影像出现矛盾,肿块扩散异常,指标波动剧烈。释元静静听,眉头微蹙,未插话,仿佛自己成一份无解的经卷,被翻阅。
傍晚,医生请两位师姐会谈。她们神情凝重,衣袖交叠膝上。医生详细询问过往生活习惯,包括起居、饮食、清洁、年轻时妇科病史或外伤。师姐答日常规律清淡,无不良嗜好,几乎不出寺。医生眉头紧锁,完美生活作息在他眼中却藏违和。常见病因排除,病灶发展却超预期,仿佛有条看不见的线牵引病情向深处滑落。
夜深,主治医生独自比对资料。术后一年多,局部复发累及多处淋巴,进展速度远超常规。他决定将病例上报,由妇科肿瘤经验丰富老主任会诊。几天后,会诊如期举行。释元静被推入诊室,面容消瘦,目光平和倦怠。老主任翻阅病历,反复对照检查报告,片刻后抬头,语气沉重:“身体可承受二次手术,但风险极高,复发根源尚未查明,若拖延更糟。”年轻医生无声对视,释元静低头合掌,指尖微颤。
师姐们红眼不知安慰,她轻声道:“人命如露,得失自有定数。”语气释然无怨怼。主任凝视她,复杂难言。那份平静令人敬佩,也让人心疼。主任语重心长:“问题,藏在这些看似无碍的小细节。”他缓慢坚定地说:“这是典型无知所致。你自律清净,但在最基本防护上,或许存在两个长期被忽略的小环节。看似微小,却足以让病灶在体内累积,最初信号早已出现,却一次次被当作小痛小痒掩盖,直至今日。”
元静在寺庙生活逾四十年,山中湿度偏高,空气清凉却难干。屋顶与地面常潮湿,衣物难免长期接触湿气。正是这些细微被忽略的环境因素,与身体原有体质、年岁增长和外阴组织的微弱防御力,共同促成了疾病的累积与恶化。这一切,虽悄无声息,却在不经意间决定了她身体的脆弱与痛苦。